Sugarless

端水爱好者

【all宰主承宰】雪色与月色(上)

是点梗,最终解释权都归@宇吖就是欠啵 姐妹所有

除非明确说要r,否则自我感觉写不出r的我就放弃了…

只是因为每天都有在写呀改呀写,所以才高产。这篇估计会1w+就分了两章,下章估计也是明后天的事,本来想写all,不知不觉除了承酱大家都变炮灰…还在纠结要不要多添一点别人,先不打别人的tag了…






1.

  台上的灯才亮了一半,夜里落了雪,又刮了风,伙计们忙忙乱乱的,灯修不好,角儿上不了台,今晚谁都没饭吃。

  “会胜啊,会胜!”

  金宰铉抱着衣服下摆急急忙忙从后台走到台前,不停向上张望。

  “哥,我在这儿呢。”

  不出所料,登梯子上顶子的一堆人里站得最高的人就是柳会胜。

  “那也是你上去的地方?快下来!”

  柳会胜被这双水汪汪桃花眼一瞪,不敢再冒尖子,灰溜溜地跳下来,跳下来的时候又把金宰铉好生吓到。

  “师哥,我的好师哥,别再瞪我了行不行?我手脚可比他们利索多了!早修好了早开场,咱们也能早完事嘛!伙计们说下雪了,我还想和你一起堆雪人玩呢!”

  “你呀,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天到晚总想着玩,不练功,仔细又要挨骂。”

  “师父说了今天不练也行!哎,修好了,师哥赶快回去扮上等上场吧。”

  柳会胜是班主的儿子,在外面要叫“师父”,私下里叫的是“爹”。他还小,入行才几年,虽然还没有成角儿成腕儿,凭借着刻苦努力,也能替父亲分担些。金宰铉是小戏班的当家花旦,是台柱子,当年就是他跟着师父,还有几个小徒弟和还是奶娃娃的柳会胜,走街串巷,一步一步唱到今天人声鼎沸,小戏班子也成了京城首屈一指的梨园。

  这里面有大半都要多亏金宰铉。柳会胜自小就是很崇拜他师哥的——虽说是男人,但天性里就带出一小股婉转妩媚的风情来,并非是忸怩作态,而是自然如此,有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

  柳会胜在没有他的戏时每一天都会跑到观众席最后一排,痴痴地望着台上的金宰铉。他不上妆的样子本就好看,上了妆更是风华绝代,嗓子也好,身段也好,无可挑剔,惹得观众也痴,不乏有一掷千金只为邀金宰铉在自家高门大院专门唱上一晚者。如若是正经人家,也就罢了,累上一点,也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如若是别有用心的,先不说金宰铉自己,柳会胜都不会同意的。

  今天他演的是《贵妃醉酒》。如痴如梦,顾影自怜…柳会胜看了十年都看不腻,他自诩为金宰铉第一个忠实观众,彼时他们在破庙里,金宰铉把身上唯一一件避寒的衣裳也给了他,为了逗他开心,第一次唱这段戏给他听,还被师父打了,说火候不到,没资格演给别人看。

  那天也是如今天一般,下着雪。柳会胜已经迫不及待等他唱完,逃回练功,跟他出去逛逛,说两句体己话。可是他没有等到他的师哥。

  “师哥被李府请走了?李府?那是什么地方?”

  少班主还不明白京城里面的许多弯弯绕绕,譬如说,京城里最手眼通天的人不是最富的钱老爷,而是掌控着工业军政实权的李家最年轻的少将军,也是现任总督唯一的儿子,李承协。

  金宰铉见到李承协的时候,他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慢悠悠喝着茶。气派太大了,金宰铉甚至不敢看他,还是李承协叫他抬起头来,他才看清面前这个人。

  “台下也是一样好颜色。”

  李承协轻笑,目光很温和。

  他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金宰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全副行头都带过来了,只等一句话,戴上浓妆艳抹的面具,还算是一种解脱。

  “军爷,请容我下去换衣服。”

  “不用换了。”李承协大手一挥,“看你面色也疲乏了,再扮上很累人吧。就这样唱,也行。”

  “多谢。不知军爷想点哪一出戏?”

  “游龙戏凤,会吧?”

  “自是会的。”

  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金宰铉咿咿呀呀地唱着,嗓子太疲累,发挥得不太好。可海棠花何罪之有?太过美丽,便也是一种错么?

  “很好。”一曲唱毕,李承协拍了拍手,算是给他的鼓励,“明天叫茶楼不要安排你的演出了,专心与我唱一回吧。”

  护送他的队伍起码有八个人,还是金宰铉极力劝阻用不着如此费心,减掉了一半之后剩下的。雪花不飘了,金宰铉回头望了一眼深深的庭院,心无端地隐隐作痛。李承协看他的眼神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师哥,师哥,你没事吧?”

  柳会胜还在这冰天雪地里守着家门,守着他,鼻尖都冻红了,让金宰铉又生气又心疼。

  “为什么会胜会觉得我有事?快进门,不怕冻出风寒!”

  哦。师哥你冷不——冷啊…”

  他注意到金宰铉身上套了一件看起来又厚重又暖和又金贵的披风,悄悄摸了摸,滑得吓人。

  那是一件质地成色都极好的银狐大氅。虽然金宰铉一再推拒说明天就会还给他,可李承协没打算要回来。

  2.

  赏赐源源不断地进了园子。金宰铉现在很少抛头露面地唱戏了,他的大半时间都被李承协占了去,还是因为一群老票友的抗议,金宰铉才得以在他熟悉又感到安心的地方继续唱。他更享受园子里各种新客熟客的目光,而不是李承协一个人的目光,他总感觉李承协透过他的戏,还看着点别的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千金易得,知音难寻。他的知音不是那帮老票友,不是柳会胜,更不是李承协,是和柳会胜同样每天每天看着他,看了他很多年的车勋。

  柳会胜也认得这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被允许到后台来,见他师哥。

  “你最近怎么都不来了?”

  “因为宰铉最近也很少上台了啊。怎么,你很舍不得我么?”

  金宰铉拆掉了包头,但是还没有卸妆,脸上还敷着粉色白色的油彩。卸妆很费事,他总是擦得自己眼角红彤彤。车勋夺过他手里的面巾,细心又温柔地帮他擦拭。

  “什…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不都是要多多仰仗你么,这样说的话,每一位观众我都舍不得。”

  奇怪,油彩已经擦掉了,怎么脸还是红的?

  “听说你隔两三天就要去李承协那里啊?”

  一般人是不会对李承协直呼其名的,但金宰铉没多想。

  “是,哪怕我说我要涨价了,他也不在乎,你说他不嫌累吗?我唱都唱累了。”

  “在他家很辛苦?”

  “倒也不辛苦。但是精神上就很困扰…他总想留我和他一起吃饭什么的…那时候他的那个管家啊,虽然嘴上得体有礼貌,看我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好像是我害他家少爷不务正业似的。我就是一个戏子,何必他那么大费周章呢。”

  车勋苦笑着摇摇头。

  “那我帮你劝劝他吧。”

  “你帮我——你们俩居然认识吗?”

  “认识的。不如说…唉,等下次你过去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开始是车勋先发现了这块美玉,有一天李承协发现他的参谋也是他的故交车勋总是很晚才回来,询问他到底去干了什么,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本着为朋友解解闷的心理,车勋告诉了他事实。

  “是叫做金宰铉吗。”

  “对。”

  李承协如痴如醉地望着远方,“他可真美啊。”

  李承协只看了一次就着迷了,但京城的少将军是不能表现出对戏子的着迷的。他让车勋每天都去,看完了给他讲,金宰铉今天如何如何了,他的声音是如何婉转,身段是如何优美。车勋告诉他,你可以偶尔去一次,没关系的。

  “我不会去的。去了,只怕我会越陷越深。勋啊,你替我去吧,你替我爱护他吧。”

  诚然李承协知道他们身份有别,本不该有太深的交集,或者只是止于前来取乐的贵人与提供乐趣的戏子的一晚而已。但思念是难以抗拒的,他不能停止这种思念,他幻想了无数次与他的相遇相逢,金宰铉穿着普通的衣服从他的马前经过,抬头看了他一眼。只需要一眼,只盼望那一眼,便足以慰藉年轻将军的整个后半生,让他回忆一生的时候不仅是沙场戎马,不仅是父亲的皮鞭与母亲咳出的鲜血,还能有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思慕和渴念透过车勋折射到金宰铉身上。金宰铉感激车勋的知遇之恩,但不知道那出自于什么。

  第二天金宰铉照旧被请到了李府,柳会胜不放心,死活要跟着他一起去,连班主也拦不住。

  “勋?”

  就像车勋会亲昵地叫他“宰铉”一样,他也不会很见外地叫他的全名。

  “看吧师哥,我就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联合起来骗你。”

  “会胜,不可以这么说。”

  “对不起,其实我是李总督的参谋,也是李承协的旧友。对不起宰铉,是不是让你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不会,我也从来没问过你的真实身份,何来欺骗之说。会胜,我们进门吧。”

  “师哥!”

  柳会胜还想阻拦,金宰铉已经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没办法,只要是涉及到他师哥的事,刀山火海他也陪着他去闯。

  李承协还伏在桌案上办公,正捏着眉心,看到金宰铉进来,才露出了笑容。

  “你来了。这位是——”

  “是我师弟。我在想总是闺门旦你是不是听腻了,所以特地把他叫来跟我搭戏,我师弟唱得也很好的。”

  “好啊。”

  李承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师弟对他的敌意已经溢出到他眼前了,李承协觉得很有趣,早些年随着父亲四处征战的征服欲被唤起了。在战场上,输就意味着死,所以他从不输。

  “不愧是宰铉的师弟呢。管家,赏。”

  “谢谢,不需要。我来只是为了告诉您一件事,以后我师哥再也不会来了。”

  “会胜?”金宰铉听他口出狂言,赶紧弥补,“这孩子说胡话呢,您千万别计较——”

  “不会。会胜啊,你倒是说说,除了我这里你师哥还有更好的活计吗?我的酬金多,而且总不会累着你师哥,你和你的父亲,还有同门,不也受了许多恩惠?”

  “那也不需要师哥出卖自己!”

  “出卖自己?”李承协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你以为你师哥是什么?男相公吗?”

  柳会胜没听过,但从别人的反应里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词。他只看到他师哥脸突然胀红,眼圈儿也跟着红了,怒火更加上涌。

  “柳会胜,识相的话就闭嘴。军爷,今日多有得罪,看在我师弟还小的份上,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这样吧。今晚你留下来赔罪,我自会好生把他送回去。”

  柳会胜可没金宰铉那样好的待遇,他就像只小鸡仔儿一样,几乎是被人抓在手里带回去的。急火攻心,外加受了寒,柳会胜回去就发了高热,晕迷中还是不断叫着,师哥,师哥。

  渴到喉咙冒烟的时候,有人喂了他清凉的水。他一口一口喝下去,神志清醒了些,天光大亮,他的师哥总算是回到了他身边。

  “醒了?看你高热一直不退,把我吓死…以后不能乱来了,知道吗?”

  “师哥你回来啦?”

  柳会胜迷迷糊糊伸出手来去摸他的脸。他眼睛肿了,似是很厉害地哭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受伤吧?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你回来之后军爷就放我回来啦。他很好说话的,对我总是以礼相待。我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会胜不要再忤逆他了。人家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像你昨天那样说话,人家没打你一顿就不错了。”

  “我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我只在意你是不是过得好。”

  柳会胜摸摸金宰铉肿起来的眼睛。

  “他让你伤心难过了是不是?”

  “不是的,是我心疼会胜,所以才哭了。”

  “是心疼我啊。没事!哥你看我都好了!我那么皮实!发个烧而已不算什么的!”

  柳会胜只注意到金宰铉哭过,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吻痕,也没有注意到天光大亮时,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

  3.

  李承协是有婚约的,一个跟他门当户对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名字叫做黄惠如。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小姐,她一点都不刁蛮,顾大体识大局,饱读诗书,眼光长远,李承协有时还会采用她的谋略。

  她敬重李承协如亲兄长一般,李承协也敬重她如亲妹妹一般,可是他们要结婚。李承协本以为他们会公事公办地结婚,有个人帮他料理家事,带出去应酬,传宗接代,然后继续让自己的儿子过着和自己一样的生活,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是享用不尽的孤独痛苦。

  如果不是他爱上一个戏子的话。

  如果不是他爱上一个男人的话。

  黄惠如暂住在他家里本来是筹备着结婚,但她只观察了三天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我可以尽快嫁进你家。”她说,“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金宰铉接进来了。”

  “不行,那会牺牲你一生的幸福啊。”

  “没有比你更好的选择了。有时我也很羡慕你能遇到自己真正爱的人,我就从来也没遇见过。因为我是女人,父母总不让我抛头露面,自然也没机会遇见让我心动的人。承协哥已经是最好的选择啦,只有承协哥会听取我的意见,不会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军国大事。我捍卫你的爱情,你捍卫我的梦想,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实在太值得敬佩。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耽搁你…世界那么大,你总能遇上自己想要托付一生的人。我觉得勋就不错。”

  “勋哥啊…我也是跟他太熟,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呢。说起他,不知你有没有察觉,金宰铉他好像更喜欢车勋?你还是先把你们三个的事处理好吧。”

  李承协承认那天是话赶话,外加柳会胜的刺激,他强迫着金宰铉真的和自己做了那么一回,也没有过问金宰铉的想法。后来他再邀请,金宰铉还是会来,只不过每次都很害怕,怕得他开不了口。李承协只好赌咒发誓说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每次车勋也在场,他才会好一些。

  “难得看你这么慌张。”

  车勋皱起眉对他说。他这位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只慌张过两次,一次是他母亲临死的时候,一次是在金宰铉对他产生厌恶的时候。李承协只热衷于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感觉,不知人的生死与爱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掌控的。

  “勋,宰铉是不是比起我来,更喜欢你?”

  “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你去问他啊。”

  车勋没来由地烦躁。李承协只要命令他,他便违抗不得,即使他要自己不得与金宰铉再见面,他们就只能永不相见。车勋也看不懂金宰铉的心,他们还没来得及建立更深的联系,就被李承协横插一脚。为什么非要在自己、柳会胜和李承协中选择一个呢,等到他有一天不再唱了,退居幕后找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过日子,不是更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完美男人李承协有点傻头傻脑的,他居然真的直接问金宰铉“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车勋”。金宰铉懵了,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啊。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们?”

  呆瓜李承协很泄气。不能够get到金宰铉的想法。

  “意思就是都不喜欢啊。”

  “他不喜欢你,你不会难过吗?”

  李承协开始反思,自己的老管家和家仆们说敬爱自己是不是都是假的。

  “我有什么难过的,就像宰铉说的,人家凭什么喜欢我们啊。你还害得人家师弟生病,还对他…那个样子。”

  “那是因为…我…可是他也没拒绝我不是。”

  “总督府的大少爷,谁敢忤逆你啊,你只要瞪一瞪眼,人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号人都没有活路。”

  “我不会对他那样的,不会滥用职权的。小勋啊,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想想办法…”

  车勋把这事跟黄惠如一讲,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想到我们做事凌厉手段高明的少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事先声明,我只了解女孩的心思,男人是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啊。”

  金宰铉这两天频频发挥失常。不是因为别的,李承协一个人跑到园子里来了,什么都不做,天天看着他,看得人心里毛骨悚然。柳会胜生气,生气也没用,他是正正经经的客人,没有独独不欢迎他一说。

  “你还没看够啊?”

  “我又不是来看戏的,是来看你的,看你怎么会看够。”

  “你知道迷上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让会胜来揍我一顿?”

  “会被我迷得茶饭不思精神不振最后会像梁山伯那样吐血而亡的哦。”

  “你忍心看我变成那样吗?”

  够了刚刚我的表现已经很不要脸了怎么还有比我更不要脸的人啊!

  金宰铉深深叹着气。

  “您是迟早有一天要坐上总督之位的贵人,何必对我这样下九流的人付出真心呢。”

  “只要宰铉明白我是真心对你就好。我也就任性这最后一次了——我要娶亲了。”

  “您要…娶亲?是啊…是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小姐吗?”

  “是。惠如和我是青梅竹马…也门当户对。”

  “那很好,那位小姐对人总是很温柔和蔼,想必您与她是良配。”

  “可是我给不了她幸福,因为我心里已经另有他人了。”

  “请别这么说。我师母在嫁给我师父之前甚至都互不认识,但后来他们感情也很好。”

  “那是因为你师父没有遇到一个像你一样惊艳的人,可我遇到了。我遇到了你,如果不是你,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意难平。宰铉,只要你说你心里也有我,我可以终生不娶,我可以——”

  “没有。”

  他义正言辞,毫不犹豫。

  “从来也没有过。”

  “好。那么…婚期就定在十天后,这是我的请帖。”

  李承协递过来一张烫金红纸,艳艳的刺痛金宰铉的眼睛。

  “我不能收下。我没有资格参加。”

  惠如说,他不为所动也并不代表失败,他是守礼懂分寸的人,哪怕心痛也不会让人看出来,一切只能十天后见分晓,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让车勋去旁敲侧击一下。

  车勋这一敲敲得过猛了。他直接让金宰铉和他私奔。

  “我究竟是哪里好?让你们两个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你哪里都很好,从外表,到内心。我和李承协不一样,他有太多不能抛下的事,太多顾忌太多不得已,可是我没有啊。宰铉不是对我很有情意么,我们走吧,我们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我和勋也不一样,我也有不能抛下的,我不能抛下师父,还有会胜,还有我热爱的戏台和故乡。勋是在说混账话吧,我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哦。”

  “可你们也是可以随时离开的,你们可以到江南去,那里一样富庶,一样有你们的容身之地。如果李承协一时想不明白,用整个戏班威胁你呢?不如早离开他了事。他才不是什么善茬。”

  “他…他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他。再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

  “你以为成亲就不能乱来了吗?大户人家谁家不是个三妻四妾,养男宠也不在少数,不如说正是因为成亲了才更有借口霸占你。”

  “那也不行。照小勋说的,就算我们逃到南方去,他只要铁了心,一样能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

  “所以私奔是最好的办法,让他知道你已经选择我了他就会干脆放弃了。”

  “不行。”

  这是金宰铉今天说出的第八百次不行了。

  “我对小勋只有朋友之情啊。”

  “那你对李承协呢?”

  车勋猝不及防地问出这个问题,金宰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朋友吗?他们又没有过多的交流,自己的身份如何高攀当他朋友。或者是爱?只有李承协单方面在不断向他告白罢了,说得他都有点烦。什么感情也没有?那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为什么会心痛?看到他孤寂的神情为什么心里也空落落的?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拒绝,为什么在他向自己索求之时没有推开他呢?

  “我对他…我只希望他结了婚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就可以了。”

  “宰铉真是这么说的吗?”李承协“腾”一下站起来,四处踱步,“他还是讨厌我,怎么办,他不仅对我没有感情,还讨厌我…”

  讨厌你也是对你很有感情的一种表现,车勋忍住了没说。

  “没事,宰铉虽然说了希望你不要来烦他,没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啊,我问他对你怎么想,他犹豫很久才回答我。”

  “不行,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别这样,还有五天,再坚持坚持。”

  这五天简直是度日如年。李承协等啊等,终于迎来了所谓“婚期”。

  金宰铉也是度日如年。虽然他没接受,李承协还是把喜帖硬塞给了他。

  现在他府上肯定会很热闹。去看一眼也没问题吧,就远远看上一眼,不会惊动任何人,看看他成亲之时是什么样子,一定丰神俊朗。

  金宰铉上了街,往他很熟悉的那个方向走去,突然一顶轿子拦住了他,门帘一掀,本该正在做新娘子的女孩轻巧地跳下来。

  “黄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今天…不是…”

  “我们成亲啊。你想去看吗?我送你去啊。我哥哥那么好,你怎么不要他?”

  “什么…什么哥哥…你这是…”

  “别婆婆妈妈的了,把他带上来!”

  黄惠如一挥手,金宰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宰铉?宰铉?”

  金宰铉醒转过来,环顾四周。他知道自己在哪,在李承协的书房。

  “太好了,我担心他们下手太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不是你成亲的日子吗?为什么你的新娘子跑到大街上,还把无关人士打晕了绑来?”

  金宰铉很生气。李承协今天“结婚”是假的,告诉他的也全部是假的。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会这么猛,直接把你打晕带过来…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她,我一定让她好好向你赔不是。”

  “黄小姐会做这样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授意?”

  “真的不是我!我敢对天发誓!”

  李承协也是受害者。黄惠如直接把晕了的金宰铉送到他书房,还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金宰铉真的挂念你,但是他太犹豫了,我就把人直接带过来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造化”就扬长而去,弄得他也乱了阵脚。现在想想,这个猛女的意思可能是让他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但是他错过了。

  “你今天不成亲?那你骗我干嘛!”

  “你你你不也是说你不来么…”

  金宰铉一时无言,如果他没有往那里走,根本不会遇到在原地等待的黄惠如。但他还是很生气,就算都在互相蒙骗,那也是李承协先骗了他。他气得拔脚就走,李承协自知理亏,拦都不敢拦。

  “所以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可是他真的生气了…”

  “生气你不会解释吗,你解释清了他不就不生气了?”

  “我怎么解释嘛!你这个主意真差劲。”

  “我主意差劲…至少你知道了他对你并不是全无在意的。”

  他对我还是在意的。

  李承协有点后悔,要是刚才拦住他,问一句,你听说我要成亲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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